“小姨,谢谢你给我买这么多东西。”
谢无言远远看了一眼,衬衫、外套,皮鞋,梅花牌男士手表……
心里像被刺了一刀那样疼。
朱启晖被接回家里后,他就处处忍让,最后都到了住阳台、只能吃菜叶子的地步。
林望舒看不下去,将他接到了军属大院住,他这才过上吃饱穿暖的日子。
从前那样的好东西,林望舒只给他一个人买。
可现在这份偏爱,也没有了。
谢无言觉得刺眼,快步走回了家。
回到房间后他做的第一件事,就是从柜子里找出之前收起来的一盒大白兔奶糖。
糖盒早就旧了,彩绘的大白兔也变了颜色。
他爱吃甜,从前他一哭,林望舒就变戏法似的,从衣兜里掏出大白兔奶糖喂给他,哄他开心。
后来他舍不得吃了,就全都攒了起来。
他以为,大白兔奶糖就是林望舒对自己上心,喜欢自己的证明。
可现在看来,都是他的一厢情愿。
保质期早就过了,糖纸发黄,跟化了的奶糖粘在一起,谢无言好不容易撕开一颗,送进嘴里,却再没了记忆里那股温暖甜蜜的奶香。
丝丝缕缕的苦涩在唇齿间蔓延,他皱着眉,低头吐了出来。
“过期的糖,果然不能要了。”
过期的温暖,也不该沉溺,无需缅怀。
他抱着糖盒走出去准备丢掉,正好遇上回来的林望舒。
她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糖盒,并没认出这是她送的,反倒说:“少吃糖,对牙不好。”
听到这话,谢无言没来由地笑了一下,心口说不上来的闷堵。
随后,他当着林望舒的面,将糖丢进垃圾桶。
“知道了,我以后再也不吃了。”
扔掉大白兔奶糖的那一刻,谢无言就像扔掉了身上一道枷锁。
林望舒皱了皱眉,觉得今天他似乎有点反常。
但到底还是没有多想,淡淡道:“收拾一下出来,今晚和启晖回你家吃饭。”
闻言,谢无言想也不想就拒绝:“我不去。”
她明知道,他的父母是怎么对他的。
她明知道,他回那个家就会有无尽的谩骂。
可谢无言向来没有拒绝的权利。
二十分钟后,谢家。
谢母将最后一个菜端上桌,谢父就朝谢无言开了口:“把北大名额让给启晖的事,你和老师说好了吗?”
谢无言沉默着没说话。
谢父以为他还不愿意,放缓了语气:“无言,你要懂事,把机会留给你弟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