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星晚曾以为,沈修宴是她的救赎。
他跪在阮家门外三天三夜,只为求她父母同意婚事。
他说:“星晚,这辈子我要是负你,你就用这把枪杀了我。”
阮星晚被绑在废弃工厂的铁椅上,手腕被粗糙的麻绳磨的血肉模糊,暗红的鲜血顺着指尖缓缓流下。
她抬头看向面前的男人,声音发颤:“沈修宴,我真的不知道白露晞在哪儿……”
沈修宴西装笔挺,修长的手指把玩着一把左轮手枪,眼神里是藏不住的狠厉。
他慢条斯理地填进一颗子弹,转动开关,“咔哒”一声合上。
“星晚,我们来玩个游戏吧。”他俯身,枪口抵上她的太阳穴,嗓音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,“每过一分钟,我就开一枪,要么你说出小晞的下落,要么……我们看看谁的运气先用完。”
阮星晚浑身发抖,眼泪滚下来:“你为了她……要杀我?”
沈修宴轻笑了一声,指腹擦过她脸上的泪:“怎么会?这只是个游戏。”
他低头看了眼腕表,“现在,计时开始。”
话音刚落,扣动了扳机。
“砰!”
第一枪,空弹。
阮星晚猛地闭上眼,害怕的牙齿都在打颤,心脏飞速的跳动着。
沈修宴捏住她的下巴,强迫她抬头:“说不说?”
“我不知道……我真的不知道!”她崩溃地摇头,“你明明说过你跟她只是玩玩……你说过最爱的人是我……”
“那是以前。”沈修宴眼神骤冷,“现在,她对我很重要。”
“砰!”
第二枪,仍是空弹。
阮星晚的呼吸不受控制的变得急促起来,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未认识眼前的男人。
思绪变的恍惚起来……
她想起三年前,他跪在阮家门外三天三夜,大雪覆满肩头,只为求她父母同意婚事。
看着沈修宴满脸认真的模样,她心甘情愿放弃了去国外工作的机会,陪他从负债累累开始一路打拼。
那时候两人只能住在潮湿的地下室里,半夜经常有蟑螂爬到床上,隔音效果也很差,连隔壁的咳嗽声都能听见。
最穷的时候两人只能合吃一盒泡面,阮星晚当时发烧到40度,怕他担心一直忍着难受,知道昏迷了才被发现。
那时沈修宴蹲在医院走廊抱着脸色惨白的她,忍不住泪流满面的承诺:“星晚,这辈子我要是负你,你就用这把枪杀了我。”
可现在,枪在他手里,对准的是她的头。
沈修宴爱上了别的女人。
最开始他信誓旦旦的承诺,说谈项目应酬需要带个女伴,一切都只是逢场作戏而已。
可后来,他却为了白露晞,一次次的伤害她、折磨她。
“最后一遍,”沈修宴扣动扳机,声音轻得像情人低语,“小晞在哪儿?”
阮星晚绝望地看着他:“你开枪吧……反正我死了,你也不会在乎。”
沈修宴眸色一沉,手指缓缓压下——
就在阀门快要按到底的那一刻,门外突然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。
“沈总!”助理突然冲进来,脸色慌张,“找到白小姐了!她在城东的旧仓库,受了伤……”
沈修宴立刻收枪,转身就走。
“沈修宴!”阮星晚嘶哑地喊他,“你放了我……”
他回头瞥了她一眼,对助理淡淡道:“关她一夜,让她长长记性。”
门被重重摔上,黑暗吞噬了阮星晚。
天亮时,保镖解开绳子,阮星晚踉跄着跌在地上。
沈修宴撤了她的司机,手机早已没电,她只能徒步走回别墅。
二十公里的路,她磨破了脚,血渗进鞋袜。
可身体的疼比不上心里的万分之一。
不知过了多久,阮星晚终于回到了别墅。
她敲了很久的门,才有佣人急匆匆的过来开门,大家的眼神里都不掩饰不住的同情和鄙夷。
一阵冷意从心底升起,不祥的预感如潮水般席卷了全身。
她跌跌撞撞准备上楼,就听到耳边传来了议论声。
“先生要把白小姐接来住,太太的东西得清出去……”
阮星晚僵在原地。
她冲进卧室,果然看见佣人在搬她的衣物。
“谁让你们动的?!”她厉声喝止。
佣人们面面相觑,沈修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:“我让的。”
他走进来,西装革履,仿佛昨夜拿枪抵着她的人不是他。
“小晞住你这间,你搬去客房。”他语气平淡,像在讨论天气。
阮星晚死死攥紧拳头:“凭什么?”
沈修宴皱眉:“贫民窟发生了暴乱,她受伤了。”
“那我呢?”阮星晚指着自己手腕的淤青,红着眼反问,“我被你绑了一夜,走了二十公里,你问过一句吗?!”
沈修宴眼神冷漠:“你自找的。”
阮星晚的泪水猝不及防的流了下来。
手机突然震动起来,两人低头一看,是紧急的新闻推送:【贫民窟暴乱升级,死伤惨重】。
沈修宴脸色骤变,立刻吩咐管家备车。
阮星晚猛地拽住他:“阿宴……你还记得结婚时说过什么吗?”
他甩开她的手:“别闹了,我希望回来时,你已经搬好了。”
顿了顿,他又补了一句:“别让我亲自动手。”
阮星晚看着他的背影,眼泪砸在地板上。
她走回房间,从抽屉最深处翻出一份文件——那是结婚时沈修宴亲手给她的离婚协议。
那时候他郑重的承诺着:“星晚,如果有一天我辜负你,你就带着我的全部财产,走得越远越好。”
她颤抖着签下名字,拨通了律师的电话。
“协议生效需要一个月。”律师说,“这期间,您还可以反悔。”
阮星晚擦干眼泪:“我不会反悔。”
她看向窗外,沈修宴的车早已消失不见。
他奔向了他的白露晞,而她,也该放过自己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