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珩对林清嫣的深情,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京城。
他为她亲手布置婚房,为她挑选嫁衣,甚至将我院子里那株我最爱的、已经枯死的梅树连根拔起,移栽了一株林清嫣生前最喜欢的海棠。
整个顾府张灯结彩,喜气洋洋,不知道的,还以为是顾相要迎娶哪家贵女,而不是办一场荒唐的冥婚。
而我的棺椁,被孤零零地停放在偏僻的柴房里,无人问津。
那口上好的金丝楠木棺材,还是我父亲托人寻来的。
他说,我生前受了委屈,死后不能再简慢了。
可如今,这口名贵的棺材,却成了我最大的笑话。
我即将被刨出祖坟,连入土为安都成了一种奢望。
顾珩的母亲,我的婆母,顾老夫人,是府中唯一为我感到不平的人。
她拄着拐杖,颤颤巍巍地找到顾珩,气得浑身发抖。
“混账东西!晚月哪里对不起你?她嫁给你十年,我们顾家亏欠她良多,你如今还要将她赶尽杀绝吗!”
顾老夫人早年守寡,一手将顾珩拉扯大,府里上下,也只有她敢这么和顾珩说话。
顾珩放下手中的合卺酒杯,扶住老夫人,语气难得地放软了些:“母亲,您别动气。儿子知道,这些年委屈您了。”
“你委屈的不是我!是晚月!”
老夫人一把推开他,指着满院的红色,“你看看这些!像什么样子!晚月尸骨未寒,你就在府里大搞这些乌烟瘴气的东西!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!”
顾珩的脸色沉了下来。
“母亲,这是我欠清嫣的。当年若不是我……她不会死。我答应过她,要让她做我唯一的妻。”
“那晚月呢?晚月算什么?”
老夫人厉声质问。
顾珩沉默了片刻,眸色深沉如海。
“她是顾家的功臣。”
他缓缓说道,“儿子会记着她的好。但妻子的位置,从来都只属于清嫣一人。”
“你……”
老夫人气得一口气没上来,险些晕过去。
我看着这一幕,心中一片麻木。
功臣?
原来我这十年,只是一个功臣。
为他稳定后方,为他孝敬母亲,为他打理家业,最后,换来一个“功臣”的名号,然后被一脚踢开。
顾珩,你好算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