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风渡

山风渡

主角: 小叶丹红军阿依
作者:一介

第1章

更新时间:2025-12-22

我是被马汗味呛醒的。睁眼就是赭红色的山,云低得能擦着头顶的青杠树枝,

身上裹着块粗麻布,扎得胳膊肘发疼。手指触到的土是湿的,

混着松针和野花椒的气味——这不是我通宵加班的出租屋,电脑屏幕的蓝光、外卖盒的油污,

全没了。“格老子,醒了?”粗粝的男声砸过来,我转头看见个穿麂皮褂的汉子,

腰间别着把铜柄弯刀,裤脚扎着麻布绑腿。他说的是四川话,又裹着点奇怪的调子,

我勉强听明白,却没敢接话——这打扮,这山,像极了纪录片里的大凉山。“发啥子呆?

”汉子蹲下来,用弯刀尖拨了拨我身边的草,“果基家的人救了你,

不然早喂了林子里的野猪。”果基?我脑子“嗡”的一声。昨晚赶项目,

顺手点开过《彝海结盟》的片段,果基小叶丹,红军过凉山时结盟的彝族首领。

我不会……穿到这时候了?我撑着坐起来,刚想开口问年份,就听见远处传来铃铛声。

汉子立马站起来,把弯刀往腰后挪了挪:“莫乱动,是小叶丹首领来了。”脚步声近了,

一群人裹着黑色查尔瓦(注:彝族传统披风)走过来,为首的人个子不算高,

脸膛是日晒的深褐色,眼睛亮得像山涧的水。他走到我面前,没说话,

先蹲下来看了看我的手——我那只常年敲键盘、指节泛白的手,在他布满老茧的手掌旁,

显得格外扎眼。“你从哪来?”他开口,声音比刚才那汉子温和些,

带着彝族口音的汉语说得慢,每个字都咬得清楚。我咽了口唾沫,不敢说“21世纪”,

只能胡编:“我……从山外很远的地方来,迷了路,摔下山坡了。”他点点头,没追问,

转头对身边人用彝语说了句什么。很快有人递来个陶碗,里面是浑浊的水,飘着几片野茶叶。

我渴得厉害,接过来就喝,茶叶涩得我皱眉,他却笑了:“山泉水,比你们**的茶粗,

莫嫌弃。”“不嫌弃,谢谢首领。”我赶紧说,脑子飞快转着——得先活下去,

得搞清楚现在具体是哪年。接下来几天,我跟着果基家的人住在土掌房里。

白天帮着妇女们搓麻线,她们教我唱彝族的调子,歌词听不懂,但调子像山风一样绕。

晚上围着火塘,男人们会聊山里的事,说“***”在山下抢东西,

说最近有支“红军”往这边来,穿得破,却不拿老百姓的东西。

我心里敲着鼓——红军要来了,彝海结盟就快发生了。这天早上,我跟着去河边背水,

刚把木桶放进水里,就看见上游飘下来个东西。我捞起来一看,是个帆布包,

上面印着个红五角星,里面还有本卷边的小册子,写着《红星照耀中国》。“这是啥?

”背水的彝族姑娘阿依凑过来,指着五角星问。“是红军的东西。”我脱口而出,

又赶紧捂住嘴——这话太突兀了。阿依却没在意,只是皱着眉:“红军……真的像他们说的,

不抢东西?”我点头,想起历史书里的记载:“不仅不抢,还会帮老百姓干活。”她笑了,

露出两颗小虎牙:“要是真这样,比***好太多。前阵子***过的时候,

把我家的鸡都抢走了。”下午,果基小叶丹突然来找我。他手里拿着个银手镯,

递给我:“你帮我看看,这个能不能换点盐。”我接过手镯,银质不算纯,但雕着花纹,

是彝族的样式。我想起红军缺盐,老百姓也缺,就说:“首领,要是遇到红军,

或许可以跟他们换。他们有粮食,也有盐。”他盯着我看了会儿,

眼神里有探究:“你好像很了解红军?”我心一紧,赶紧找补:“我在山外听说过,

他们是帮穷人的队伍。”他没再问,只是把手镯收回去,说:“明天我要去彝海那边,

你要不要一起?”我立刻点头——彝海,就是结盟的地方。第二天清晨,

我们骑着马往彝海走。山路不好走,马走得慢,山风刮在脸上,带着点凉意。快到彝海时,

远处传来枪声,果基小叶丹立刻勒住马,对身边人说:“去看看,是不是***来了。

”我心里却清楚,这应该是红军在跟**军交火。没等派去的人回来,

就看见几个穿灰布军装的人跑过来,为首的人举着手:“我们是红军,不是***,

不会伤害你们!”果基小叶丹没动,只是看着他们。我凑到他身边,小声说:“首领,

他们就是红军,不会骗人的。”他转头看我,犹豫了一下,

然后对红军战士说:“你们要去哪里?”“我们要北上抗日,路过这里,想跟你们借个道。

”红军战士说,语气很诚恳。后来的事,就像历史里写的那样。

果基小叶丹和红军将领在彝海边上结盟,喝了鸡血酒。他把自己的查尔瓦披在红军将领身上,

说:“从今天起,果基家的人就是红军的朋友,谁要是跟红军作对,就是跟果基家作对。

”结盟那天,我站在人群后面,看着彝海的水波光粼粼,看着两边的人握手,

突然觉得眼眶发热。我不是历史的旁观者,我真的参与到了这件事里。晚上,

火塘边格外热闹。果基小叶丹让人杀了羊,跟红军一起吃肉喝酒。他拉着我的手,

把一杯酒递给我:“你说得对,红军是好人。以后,你就在果基家住下,这里就是你的家。

”我接过酒杯,喝了一口,酒很烈,呛得我咳嗽。阿依在旁边笑我:“格老子,

这点酒都喝不了?”我也笑,心里却在想——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去,但就算回不去,

能见证彝海结盟,能帮到果基家的人,也值得了。鸡叫头遍时,

我被火塘里噼啪的火星子惊醒。土掌房的屋顶透着点微光,阿依已经在搓麻线了,

手里的麻团转得飞快,线轴在她膝盖上蹭出细碎的声响。“醒啦?”她抬头看我,

嘴角沾着点荞面,“首领让你醒了就去他那屋,红军的人来了,要换盐。”我一骨碌爬起来,

粗麻布褂子还带着火塘的温度。刚走到门口,就听见果基小叶丹的声音,

混着红军战士的普通话,在晨雾里飘着。他屋里坐着个穿灰布军装的年轻人,

胳膊上绑着块红布,手里攥着个布口袋。见我进来,

小叶丹指了指我:“这是从山外过来的娃,懂些山外的事。”年轻人立刻站起来,

递过布口袋:“同志,这里面是五斤玉米,想跟你们换点盐,队伍里的伤员缺盐消炎。

”我凑过去摸了摸口袋,玉米粒硬邦邦的,带着太阳的味道。小叶丹看向我,

我赶紧说:“首领,五斤玉米换两斤盐合适,山外现在盐价也高,红军同志没多要。

”小叶丹点点头,对身边的族人说了句彝语。很快有人抱来个陶罐,倒出雪白的盐粒。

年轻人眼睛亮了,把玉米口袋递过去,又从怀里掏出个小本子和笔:“首领,我们不能白拿,

得写个借条,以后***胜利了,一定还。”“不用!”小叶丹摆手,指了指彝海的方向,

“喝了鸡血酒,就是一家人,哪有一家人算账的道理?”年轻人没再坚持,把本子收起来,

又从口袋里摸出张纸:“对了,这是首长让我带给你的信,说谢谢你帮红军带路。

”小叶丹接过信,眉头皱起来——他不认汉字。我赶紧凑过去,纸上的字歪歪扭扭,

却很有力:“果基小叶丹首领台鉴,承蒙借道,感激不尽。红军北上抗日,必不扰彝族百姓,

他日相逢,定当重谢……”我念得慢,小叶丹听得认真,等我念完,他把信叠好,

塞进查尔瓦的夹层里,对年轻人说:“告诉你们首长,只要红军需要,

果基家的马、果基家的人,都能用上!”年轻人走后,小叶丹让我教他写自己的名字。

我找了块木炭,在石板上写“果基小叶丹”,他跟着画,手指粗,总把“叶”字的竖画写歪。

画了好几遍,他突然抬头问我:“山外的人,都像红军这样说话算话吗?

”我想起以前看的历史,说后来**军报复果基家,烧了他们的房子,抢了他们的牛羊。

心里一紧,却不敢说,只能点头:“大部分人是好的,就像红军,就像首领你。”他笑了,

拍了拍我的肩膀:“你这娃,说话实在。今天中午杀只羊,你跟阿依去山上摘点野花椒,

炖羊肉香。”我跟着阿依往山上走,她手里拿着个竹篮,边走边哼调子。走到半山腰,

她突然停住,指着前面的灌木丛:“你看,有只兔子!”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,

一只灰兔子正啃着草。阿依悄悄摸过去,突然扑上去,兔子惊得窜出去,她没扑着,

坐在地上笑:“格老子,跑得真快!”我也笑,刚想拉她起来,就听见山下传来马蹄声。

阿依立刻站起来,脸色变了:“是罗洪家的人?他们跟果基家不对付,来干啥?

”我们往山下跑,刚到村口,就看见十几个穿麂皮褂的汉子,手里拿着弯刀,围着小叶丹。

为首的人嗓门大:“小叶丹,你为啥帮红军?***说了,跟红军走的人,没好下场!

”小叶丹站得直,手按在腰间的弯刀上:“罗洪阿支,红军是好人,不抢百姓东西,

我帮他们,没错!”“没错?”罗洪阿支冷笑,“等***来了,烧了你家的土掌房,

看你还说没错!”我心里急,突然想起红军留下的那把枪——昨天年轻人走时,

怕他们遇到麻烦,留了把步枪在小叶丹这里。我赶紧跑回小叶丹的屋,把枪抱出来,

递给小叶丹:“首领,用这个!”小叶丹接过枪,掂量了一下,

对罗洪阿支说:“我果基小叶丹说话算话,谁要是敢跟红军作对,就是跟我作对!这枪,

就是给他们准备的!”罗洪阿支盯着枪,脸色变了变,没再说话,挥了挥手,带着人走了。

阿依跑过来,拍着胸口:“吓死我了,罗洪家的人真凶。”小叶丹把枪递给身边的族人,

让他收好,然后对我笑:“今天多亏你了,不然还得跟他们吵半天。走,摘花椒去,

中午炖羊肉!”阳光穿过树叶,洒在地上,亮闪闪的。我跟着小叶丹和阿依往山上走,

风带着野花椒的香味,心里却想着——历史或许不会改变,但我能陪着他们,

帮他们多做点事,就好。天刚蒙蒙亮,我就被阿依拽着往后山跑。她手里攥着个破布包,

跑得急,裤脚沾了不少露水,嘴里还念叨:“快些,再晚了‘灯台草’就被露水打蔫了!

”我揉着眼睛跟上,问她找这草干啥。她回头,

脸上带着点急:“红军的伤员在山那边的岩洞养伤,昨天去送荞饭,见他们腿上的伤口流脓,

族里的老阿妈说灯台草捣成泥能消炎,让我赶紧采些送去。”我俩钻进灌木丛,

阿依熟门熟路地扒开杂草,指着几株顶端开着小白花的草:“就是这个!你小心点,

茎上有小刺,别扎着手。”我蹲下来采,指尖刚碰到草叶,

就听见远处传来马蹄声——不是果基家的马,蹄声又急又乱,带着股生人勿近的冲劲。

阿依立刻捂住我的嘴,拉着我躲到一棵大青杠树后面。很快,一队穿灰布军装的人骑马过来,

不是之前见过的红军,他们帽子上没有红星,腰间的皮带扣闪着冷光,

马背上还驮着几个鼓鼓的布袋。“是***!”阿依压低声音,声音发颤,

“他们肯定是来找红军伤员的!”我心里一紧,看着***的马往岩洞方向走,

赶紧拉着阿依:“不行,得去报信!”我俩猫着腰往回跑,草叶刮得胳膊生疼也顾不上。

刚跑到村口,就撞见果基小叶丹带着几个族人往山上走,

他手里还提着两袋盐——是要给伤员送的。“首领!***来了!往岩洞去了!”我喘着气喊。

小叶丹脸色一变,立刻把盐递给身边人,拔出腰间的弯刀:“走!去岩洞!”我们往岩洞跑,

没跑多远,就听见前面传来枪声。阿依吓得腿软,我扶着她,

心里却想着——得想办法引开***,不能让他们找到伤员。路过一片荞麦地时,

我突然有了主意,对小叶丹说:“首领,我有办法!你带族人去岩洞护着伤员,

我去引开***!”“不行!”小叶丹立刻反对,“***心狠,你去太危险!

”“我是山外来的,他们不认识我,好脱身!”我急着说,指了指荞麦地,“我往东边跑,

把他们引去那边的山谷,你们趁机把伤员转移!”没等小叶丹再说话,我就往东边冲。

刚跑几步,就听见身后有人喊我的名字,是阿依。我回头,看见她手里拿着个铜铃铛,

往我这边跑:“带上这个!摇响它,能引***注意!”我接过铃铛,使劲摇了摇,

叮铃的声响在山里传得远。果然,前面的马蹄声顿了顿,接着就有几匹马朝我这边跑来。

“在那儿!”***的喊声传来。我不敢回头,拼了命地往山谷跑。山谷里树多,我钻来钻去,

马蹄声在身后追得紧。跑着跑着,脚下一滑,摔进了个土坑——是之前猎人挖的陷阱,不深,

但够我躲一会儿。我赶紧把铃铛捂紧,屏住呼吸。***的马在坑边停下,有人骂:“人呢?

跑哪儿去了?”“肯定躲附近了,搜!”脚步声在坑边来回响,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。

就在这时,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,还夹杂着彝语的呼喊——是小叶丹!

他引着红军的几个战士赶来了!***听见声音,怕被包围,骂了几句就骑马跑了。

小叶丹跳下马,趴在坑边喊我:“娃,你没事吧?”我从坑里爬出来,胳膊擦破了皮,

却笑着摇了摇铃铛:“没事,你看,没让他们找到岩洞。”红军战士走过来,

握着我的手:“同志,谢谢你!要是没有你,伤员就危险了。”后来,

我们把伤员转移到了更深的山洞。阿依给我敷药,嘴里还念叨:“格老子,

下次不许再这么冒险了,吓死我了!”我看着她,

又看了看远处正在给红军战士分荞饼的小叶丹,心里暖烘烘的。山风吹过,

带着荞麦花的香味,我知道,只要我们在一起,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。鸡叫第三遍时,

我看见果基小叶丹蹲在院坝里,手里捧着把乌黑的荞种,借着晨光一粒粒挑拣。

土掌房的烟囱刚冒起青烟,阿依在屋里揉面团,香味飘得满院都是。“首领,挑荞种干啥?

”我走过去,蹲在他身边。地上的荞种颗颗饱满,像小石子一样沉手。他抬头,

眼里带着点笑意:“红军要走了,往大渡河去。这荞种给他们带上,路上要是能歇脚,

撒下去就能长,饿不着肚子。”我心里一沉——结盟才半个多月,他们就要走了。

想起前几天帮伤员换药时,战士们说过,大渡河那边有**军守着,前路凶险。

“他们……啥时候走?”我问。“今天晌午。”他把挑好的荞种装进布口袋,扎紧口子,

“等下你跟我一起去送送,你懂山外的路,说不定能跟他们说几句宽心话。

”早饭吃的是荞饼,就着野韭菜。红军的几个战士也来了,坐在火塘边,

手里拿着擦得锃亮的步枪——不是要打仗,是要把枪留给果基家,防着罗洪家和***。

“首领,这枪您拿着。”为首的战士把枪递过去,“我们走了,您这边要多当心,

遇到麻烦就开枪,附近的红军听见会来帮忙。”小叶丹没接,

把布口袋递过去:“枪你们带着,路上用得上。这荞种你们拿着,比枪金贵——有粮,

就有命。”战士眼眶红了,接过口袋,重重地点了点头。晌午的太阳正毒,

红军队伍在彝海边上**。小叶丹让人牵来几匹马,驮着水和干粮,交到战士手里。

我站在边上,看着战士们跟族人一一告别,

阿依把自己编的麻布腰带送给了之前换药的小战士,眼圈红红的。“娃,过来。

”小叶丹喊我。我走过去,他从怀里掏出个银坠子,上面刻着个小小的“彝”字,

“这个你拿着,要是以后想找果基家,凭着这个,山里的人都会帮你。”我接过银坠子,

冰凉的银贴着掌心,突然鼻子发酸。我想起刚穿来时摔在山坡上,是他们给我水喝,

给我饭吃,把我当成一家人。“首领,我……”我想说我不想他们走,话到嘴边却卡住了。

红军队伍出发了,为首的战士回头,对着小叶丹和我们敬了个军礼。小叶丹也举起手,

学着他们的样子,虽然动作生涩,却格外认真。队伍越走越远,

查尔瓦的黑色身影在山道上渐渐变小,像融进了赭红色的山里。阿依拉着我的手,

小声说:“他们还会回来吗?”我点头,心里想起历史书上写的——几十年后,红军会回来,

带着好日子回来。但这些,我没法跟她说,只能攥紧她的手:“会的,肯定会的。

”回到院坝时,小叶丹把那支红军留下的步枪靠在墙上,又蹲下来,

把剩下的荞种撒在院坝的空地上。阳光照在他身上,他的影子拉得很长,跟土地贴得紧紧的。

“撒下去,等秋天就能收荞子了。”他说,声音轻轻的,“等红军回来,就能吃上新荞饼了。

”我蹲下来,帮他一起撒种。荞种落在土里,发出轻微的声响。山风又吹来了,

带着彝海的水汽,我知道,这不是离别,是约定。第一场秋雨落下来时,

院坝里的荞苗已经长到膝盖高,绿油油的叶子上沾着水珠,风一吹就晃。我蹲在地里拔草,

阿依提着个竹篮走过来,里面装着刚摘的野苹果,咬一口脆生生的,带着点酸。“格老子,

你看这荞苗长得多好,等霜降了就能收了。”阿依指着地里的苗,眼睛亮得很,

“到时候磨成粉,做荞饼给首领吃,他最近总往山外跑,肯定饿坏了。

”我知道小叶丹去干啥——自从红军走后,他就常去山外的集镇,一是换盐,

二是打听红军的消息。前几次回来,他都说集镇上的人说红军过了大渡河,往北边去了,

没细说别的,可我总觉得他藏了心事。这天傍晚,小叶丹终于回来了。他披着查尔瓦,

浑身沾着泥,脸色不太好,进了屋就坐在火塘边,盯着火苗不说话。我和阿依对视一眼,

小说《山风渡》 山风渡精选章节 试读结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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