民政局玻璃门映出我精心打扮的脸。口红是新买的斩男色。可我要斩的男人。
正把另一个女人搂在怀里。隔着婚纱店的落地窗,看得一清二楚。顾言琛,我的准新郎。
穿着我挑的意大利手工西装。手指温柔地拂过另一个女人身上的蕾丝裙摆。那女人,我认识。
他公司新来的实习生,林薇薇。二十出头,胶原蛋白多得能掐出水。此刻正踮着脚,
凑在顾言琛耳边说笑。红唇几乎贴上他的耳垂。顾言琛没躲,反而笑着低头,
亲昵地蹭了蹭她的鼻尖。阳光透过玻璃,打在他们身上,像一出精心编排的偶像剧。
刺得我眼睛生疼。手里捏着的牛皮纸袋,装着我们的户口本和结婚登记照。照片上,
我笑得很甜。顾言琛的眼神,现在看来,全是敷衍。“看够了吗?”冰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。
我猛地回头。周晚意,我发小兼死党,双手抱胸,脸色铁青地盯着橱窗里的狗男女。
“晚意……”我嗓子发干,像堵了团浸水的棉花。她一把抢过我手里的纸袋,
抽出那张碍眼的登记照。“刺啦——”照片在她手里裂成两半。顾言琛笑得虚伪的那半边,
被她三两下撕得粉碎,随手丢进旁边的垃圾桶。“沈清雾,你脑子被驴踢了?
还是被顾言琛这王八蛋下了降头?”她戳着我脑门,恨铁不成钢。“证据都甩你脸上了!
他昨晚是不是跟你说,今天公司有紧急并购案,必须他亲自坐镇?”“结果呢?
并购案是陪小妖精试婚纱?”碎片般的对话,瞬间拼凑起来。昨晚他电话里的背景音,
隐约有导购介绍婚纱款式的甜腻声音。当时他说,是电视广告。我信了。
像个彻头彻尾的傻子。心脏的位置,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。疼得我弯下腰,
大口喘气。不是第一次了。顾言琛身边,莺莺燕燕从来没断过。每次被抓包,
他总有完美的借口。“逢场作戏,清雾,你才是我唯一想娶的人。”“她主动贴上来,
我只是不想场面太难看。”“我心里只有你。”每一次,我都信了。因为我和他,
从高中到大学,再到他创业初期最难的那几年。整整十年。我陪他啃过冷馒头,住过地下室,
帮他整理过无数份融资计划书,甚至低声下气求过我那早已断绝关系的父亲。
只为了给他拉一笔救命的启动资金。熬到他公司上了轨道,我以为苦尽甘来。
他捧着钻戒跪在我面前,说:“清雾,嫁给我,以后我的一切都是你的。”多动听。原来,
他的一切,也包括这些源源不断的“逢场作戏”。“清雾?”晚意担忧地扶住我。我直起身,
抹了把脸。指尖一片冰凉。不是眼泪。是心彻底死透后,渗出来的寒意。“晚意,
”我听见自己的声音,平静得可怕,“帮我个忙。”“说!”“我要顾言琛,身败名裂,
生不如死。”一字一顿。晚意眼睛瞬间亮了,闪着狼一样兴奋的光。“就等你这句话!
姐妹儿我专业回收垃圾一百年!计划呢?”我看着婚纱店里,
林薇薇拿起一件镶满碎钻的鱼尾裙,对着顾言琛撒娇。顾言琛笑着点头,掏出卡递给导购,
动作熟练得像是演练过千百遍。胃里一阵翻江倒海。我收回目光,看向晚意。“第一步,
让他以为,他彻底失去我了。”“失去得,痛彻心扉,追悔莫及。”“第二步,
让他得到的一切,一样一样,全部吐出来。”“最后,”我扯了扯嘴角,
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,“我要站在他够不着的地方,看着他烂在泥里。
”晚意用力拍我的肩:“成!玩阴的,姐就没输过!不过……”她顿了顿,眼神锐利。
“清雾,你得答应我,这次心要狠,手要稳。别到时候又被他两句好话哄得找不着北。
”我摇头。“不会了。”十年痴心,一朝喂狗。剩下的,只有淬了毒的恨意。“走吧,
这晦气地方,多待一秒我都嫌脏。”晚意揽着我的肩,转身离开。身后婚纱店明亮的橱窗,
映着那对璧人挑选婚纱的甜蜜剪影。像一幅巨大的讽刺画。坐进晚意的甲壳虫,引擎发动。
我拿出手机,拉黑了顾言琛所有的联系方式。微信、电话、邮箱。动作干脆利落。然后,
点开朋友圈。背景图还是上个月我们在马尔代夫度假时拍的合影。碧海蓝天,**在他肩头,
笑得一脸幸福。顾言琛配的文字是:【拥有你,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。】多可笑。
我指尖悬在删除键上,停顿了三秒。用力按了下去。连同过往十年的所有甜蜜瞬间,
一键清空。世界,瞬间安静了。手机疯狂震动起来。屏幕闪烁着一个陌生号码。不用猜,
是顾言琛。他习惯用各种新号码联系我,以前是制造惊喜,现在是狡辩骚扰。我直接挂断,
关机。世界彻底清净。“干得漂亮!”晚意吹了声口哨,“接下来,按计划A走?”“嗯。
”我看向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,“去‘绿洲’。
”“绿洲”是晚意表弟周燃开在城郊结合部的一家修车厂。地段偏僻,鱼龙混杂。
最重要的是,绝对安全。周燃人如其名,一头火焰般的红发,穿着沾满油污的工装背心,
正叼着烟给一辆破吉普换轮胎。看到我们,他吐掉烟头,用扳手随意地指了指后面。“姐,
雾姐,后面小仓库清出来了,监控死角,信***也装好了。”仓库不大,
堆着些废旧轮胎和零件,空气里有浓重的机油味。一张行军床,一张旧桌子,就是全部家当。
“条件简陋,委屈雾姐了。”周燃挠挠头。“很好。”我放下简单的行李包,“这里很好。
”隐秘,安全,像蛰伏的巢穴。“雾姐,你真想好了?”周燃收起嬉皮笑脸,神情严肃,
“假死这事儿,可没回头路。一旦启动,顾言琛那边……”“我要的就是没回头路。
”我打断他,声音没有任何起伏,“燃子,东西准备好了吗?
”周燃从一堆旧轮胎后面拖出一个鼓囊囊的登山包。拉开拉链。
里面是几套颜色灰暗、毫不起眼的衣服,劣质假发,厚厚的黑框眼镜,
还有几张仿真的身份证。“都在这儿了,按你要求,普通得扔人堆里找不着。
”周燃把东西一样样拿出来,“手机卡是‘黑市’弄的,绝对查不到源头。”“嗯。
”我拿起一张身份证,照片是我,名字却变成了“李娟”。一个淹没在芸芸众生里的名字。
“时间呢?”晚意问。我看着手机日历。“三天后。”三天后,是我和顾言琛原定的婚礼日。
我要在那一天,送他一份终生难忘的“贺礼”。三天时间,转瞬即逝。这三天,
我像人间蒸发。住在弥漫着机油味的仓库里,穿着地摊上淘来的廉价T恤,
吃着周燃从外面带回来的盒饭。手机卡换成了“李娟”的。旧手机里,
只存了晚意和周燃的加密号码。顾言琛的世界,彻底与我隔绝。偶尔,
周燃会带来外面的消息。“顾言琛疯了,满世界找你。公司也不管了,天天守在你公寓楼下。
”“他报警了,不过人口失踪没满24小时,安保那边只登记了。”“他找到我了,
”晚意啃着苹果,语气轻松,“在我家门口堵我,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,
问我知不知道你去哪了。”“你怎么说?”“我说,我知道啊,”晚意咧嘴一笑,
露出森森白牙,“我说,清雾说她累了,想一个人静静,让你别找了。再找,她就死给你看。
”“他信了?”“信个屁!他吼我,说清雾那么爱他,怎么可能离开他!”晚意翻了个白眼,
“啧,这**的自信,真是十年如一日。”爱?那个字眼,如今听来只觉得讽刺。第三天,
黄昏。仓库里光线昏暗。我换上了“李娟”的衣服,戴上那顶枯草似的假发,
厚厚的黑框眼镜遮住大半张脸。镜子里的人,憔悴,平庸,毫无光彩。很好。“准备好了?
”晚意推门进来,手里拿着一个巴掌大的老旧手机,还有一小瓶无色的液体。“嗯。
”我接过手机。这是关键道具,一部无法追踪的“幽灵”手机。“药水,
”晚意把小瓶子递给我,“燃子搞来的,皮肤接触,半小时内起红疹,看起来像严重过敏,
能维持48小时。医院查不出具体原因。”我拔开瓶塞,把冰凉的液体倒在手心,
均匀涂抹在脸、脖子和手臂**的皮肤上。很快,一阵灼热感蔓延。镜子里的脸,
开始浮现出******的红疹,触目惊心。“时间差不多了。”周燃在外面敲了敲门。
我深吸一口气,拿起那个老旧的手机。编辑了一条短信。收件人:顾言琛。内容只有三个字,
一个标点。【永别了。】发送。然后,抠出电池,拔出SIM卡。晚意接过手机和卡,
拿出准备好的铁锤。“哐!哐!哐!”几下,手机和卡被砸得粉碎。
碎片被她扫进一个黑色垃圾袋。“燃子,老地方处理掉。”“明白!”周燃拎着袋子,
像一阵风似的消失在仓库后门。“接下来,看戏。”晚意拉着我,坐回行军床。
仓库里有一个小小的旧电视,连接着信号不太稳定的天线。画面滋滋啦啦。
我们调到本地新闻台。时间一分一秒过去。空气粘稠得仿佛凝固。我脸上的红疹越来越痒,
越来越烫。像无数只蚂蚁在啃噬。但我一动不动。死死盯着屏幕。大约二十分钟后。
新闻画面突然切换。女主持人的声音带着职业性的急促。“插播一条紧急新闻!
今晚七点十五分左右,位于城西老工业区的‘鑫源’化工厂旧址突发大火!火势异常凶猛,
并伴有剧烈爆炸!据现场安保人员初步反馈,火场中心发现一名女性,身份不明,
已无生命体征……”画面切到航拍的火灾现场。浓烟滚滚,烈焰冲天。几辆消防车围在远处,
高压水龙徒劳地***着。火光映红了半边夜空。
一个被烧得焦黑扭曲、勉强能看出人形的轮廓,被安保人员用担架抬了出来,盖上了白布。
镜头一闪而过。“目前,起火原因及遇难者身份正在调查中……”新闻还在继续。
但我什么都听不见了。耳朵里嗡嗡作响。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,几乎要撞碎肋骨。成了。
计划的第一步,成了。那个被抬出来的“焦尸”,是周燃花大价钱找来的“特殊道具”。
一场精心设计的“意外”。一场以假乱真的“死亡”。一场,专门为顾言琛准备的葬礼。
“雾姐!雾姐你没事吧?”周燃冲了进来,看到我的样子吓了一跳。我这才发现,
自己浑身都在抖。牙齿咯咯作响。脸上痒痛交织,一片狼藉。晚意用力握住我冰冷的手。
“别怕,清雾,第一步成功了!他很快就会知道!”像是为了印证她的话。
我的新手机(李娟的)突然疯狂震动起来。屏幕上跳跃着一个陌生号码。归属地显示:本市。
我盯着那串数字,像盯着一条吐信的毒蛇。震动持续。固执得令人心慌。我按下接听键,
把手机放到耳边。没说话。电话那头,传来粗重、混乱、像是濒临窒息的喘息声。接着,
是顾言琛嘶哑到完全变调、仿佛从地狱里挤出来的声音。破碎,绝望,带着难以置信的癫狂。
“……清……清雾?”“是你吗?告诉我……新闻里那个……不是你对不对?”“你说话啊!
沈清雾!**说话!”他的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崩溃的哭腔和歇斯底里的咆哮。
像一头被刺中心脏的困兽。我静静地听着。听着他绝望的嘶吼。听着他语无伦次的哀求。
听着他世界崩塌的声音。脸上**辣的疹子,似乎也没那么难受了。
一股冰冷的、带着血腥味的快意,缓缓从心底最黑暗的角落滋生、蔓延。我对着话筒,
用“李娟”那种带着点怯懦和乡音的腔调,小声说:“你……你打错电话了。”然后,
果断挂断。关机。世界,再次陷入一片死寂。只有旧电视里,
火灾现场的画面还在无声地播放。火光映在我涂满红疹、戴着厚眼镜的平庸脸上。嘴角,
一点点,不受控制地,向上弯起。葬礼在三天后举行。顾言琛坚持要在市里最贵的殡仪馆。
“念恩堂”。名字真讽刺。晚意作为我“生前”唯一的密友,自然要出席。
她带回了第一手的“战报”。“……顾言琛那**,整个人都脱相了。
”晚意盘腿坐在行军床上,啃着周燃带回来的炸鸡,说得眉飞色舞。“眼窝深得能养鱼,
胡子拉碴,西装皱得跟咸菜似的,领带都没系。”“看见我那‘遗像’——哦,
就是咱们P的那张巨丑的黑白照——噗通一下就跪那儿了。”“你是没看见,
抱着骨灰盒——里面装的是燃子他奶奶去年烧剩下的炉灰——哭得那叫一个惨!
”“鼻涕眼泪糊一脸,嗓子都嚎劈了。
几句:‘清雾我对不起你’、‘我错了’、‘你回来好不好’、‘我不能没有你’……啧啧,
奥斯卡都欠他一座小金人。”晚意模仿着顾言琛悲痛欲绝的样子,夸张地捶胸顿足。
周燃在旁边笑得直捶轮胎。“雾姐,你是没看见,”周燃抹着笑出来的眼泪,“哭到最后,
他眼睛下面那两道红印子,**像流血泪似的!贼吓人!旁边他公司几个高管,脸都绿了,
想扶又不敢扶。”眼睛下面……像流血泪?我心里咯噔一下。顾言琛的眼睛,一直不太好。
高强度用眼或者情绪极度激动时,会布满***,甚至短暂性视力模糊。
他以前总半真半假地说:“清雾,我要是哪天瞎了,你可不能嫌弃我。”我当时怎么回的?
我说:“瞎了更好,省得你看别的女人。”一语成谶?压下心头那一丝异样,
我问:“林薇薇去了吗?”“去了!”晚意立刻来了精神,鸡骨头一扔,“那朵小白莲,
穿着一身黑,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,楚楚可怜。”“结果你猜怎么着?”“顾言琛那疯狗,
一看见她,眼都红了!跟要吃人似的!”“当着所有人的面,指着她鼻子骂:‘滚!
都是你这个**!是你害死了清雾!’”“哎哟我去,那场面,简直了!”晚意拍着大腿,
“小白莲脸都吓白了,捂着脸哭着跑出去了,高跟鞋都掉了一只!”“他那些生意伙伴,
还有他爹妈,脸黑得跟锅底似的。这脸丢得,太平洋都装不下!”我静静地听着。
想象着那个混乱、难堪、颜面扫地的葬礼现场。顾言琛抱着一个装着炉灰的盒子,
像个疯子一样痛哭流涕,把所有的责任推给另一个女人。真精彩。他痛吗?痛。但还不够。
“公司呢?”我问。这才是重头戏。晚意收敛了笑容,正色道:“乱了套了。
”“顾言琛这三天跟死了一样,公司的事一概不管。好几个大单子黄了,
银行催贷的电话打爆了。”“关键时候,你猜谁跳出来了?”“谁?”“他那个‘好兄弟’,
副总,赵明哲。”晚意冷笑,“葬礼上假惺惺地安慰顾言琛,说什么‘言琛,节哀,
公司还有我撑着’。”“背地里,动作快得很。”“我按你给的名单,
名给那几个摇摆不定的董事发了点‘料’——顾言琛挪用项目公款给林薇薇买包买车的流水,
还有他为了抢标贿赂甲方的录音……”“加上顾言琛现在这疯癫样,董事会那帮老狐狸,
心里都打鼓呢。”“赵明哲趁虚而入,拉拢人心,动作很快。”“估计用不了多久,
就该逼宫了。”很好。一切都在按计划推进。顾言琛在痛失所爱的深渊里沉沦。
他最信任的兄弟,正磨刀霍霍,准备掏空他的根基。他引以为傲的商业帝国,摇摇欲坠。
小说《假死后,渣男为我哭瞎了眼》 假死后,渣男为我哭瞎了眼精选章节 试读结束。
更新时间:2025-06-30 19:19:31